「英勇挺拔的王子/骑士,打倒恶龙拯救遇难公主/少女」这类经典文本,单单迪士尼就不知道制拍了多少次;而这样的制式童话,似乎早已根深蒂固在一代又一代的青春少女心中埋下既定印象──出了事也不用怕,总有位英雄会来解救我。不过,现实与梦想总是有着不小的差距。
《少女斗恶龙》 (Damsel) 就是一个粉碎梦想的故事──小国领主的长女艾洛蒂,为了换取领民的温饱而同意远嫁他国,本以为可以成为富庶新国度的王子妃,哪知背後现实的残酷程度,远超乎她所能想像。剧本由《玩命关头10》的编剧丹马索执笔,导演则是《28周倒数毁灭:全球封闭》的导演胡安卡洛斯弗雷斯纳迪洛。
女主角「艾洛蒂」由《怪奇物语》的「11号」米莉芭比布朗饰演;艾洛蒂的继母「贝福德夫人」是漫威宇宙的瓦干达女王安琪拉贝瑟;新国度的「伊莎贝尔女王」则是DC宇宙的天堂岛希波吕忒女王罗苹莱特。其他配搭的演员还有:雷温斯顿、尼克罗宾森、布露珂卡特,以及为神秘龙配音的休蕾艾妲希露。全片预算约七千万美金(约合台币两亿两千万),主要场景在纽西兰及葡萄牙拍摄完毕。
尽管《少女斗恶龙》的服化到景都相当到位,也看得出来在特效场面和动画部分都投注了不少预算;但剧情的部分虽不至於到乏善可陈,但其实也说不上有什麽深厚底蕴,剖开直白的讲,就是四个女性角色─艾洛蒂、继母、王后、神秘龙─的角力战。从预告片就能一眼看穿故事:盛大的婚礼是骗局一场,艾洛蒂不是王子妃而是活祭品;当她为了活命奋力逃出龙窟的同时,继母也多少出了点力想要挽回继女的命运。
当然也不是说男性角色全都是出场不出力的布景,像是贝福德公爵因为後悔出卖女儿而闯入龙窟送命(顺便给女儿送了柄屠龙剑),亨利王子至少也说了几句还算有意义的台词,不过真正对剧情起到决定权的还是那四位。这就完全颠覆了一般少女遇难类型的「英雄救美」既定套路,但要说是整个向女性主义至上靠拢,好像也没那麽政治正确。
《少女斗恶龙》英文片名「Damsel」的直译是「闺女」,专指那些养在深闺、不谙世事的未婚千金;比较常见的衍生字是「damselfly/豌豆公主」,以及前面一再提到的「damsel in distress/遇难少女」。在西方文化中最常被提及(或仿效)的遇难少女经典文本,莫过於「圣乔治屠龙」,故事起源自中亚阿拉伯族裔,讲述西元三世纪的圣徒乔治,在途经吕底亚国境时,救出被献祭给恶龙(一说为奇美拉)的公主,并在全城百姓该成愿意改信基督教後将恶龙斩杀。
这个典故不仅成为文艺复兴时期的装饰画作热门主题,也影响了後世诸多寓言和童话文本的仿效根本。举凡白雪公主、灰姑娘、睡美人……不胜枚举,袭击或迫害公主/少女的恶役可以随时代变迁和文本需要一变再变,王子/骑士的英武形象也能与时俱进,但不变的只有「女性总是需要男性救世主的弱小受害者」这个高概念迷思。
《少女斗恶龙》的确藉着两段式左转的结构,顺利破除了「圣乔治屠龙」建立起来的男强女弱迷思,不过再仔细深究下去,其实全片的剧情及人物架构,更像是搬到中世纪宫庭的一场婆媳大战──恶婆婆要的只是听话乖巧、任劳任怨,甚至当祭品任人宰割都无所谓的听话媳妇,媳妇却想脱离牢笼枷锁过上自由自在海阔天空的惬意生活,外面有一个多年前遭到荼毒家破人亡的前媳妇,最後前媳妇和新媳妇联手威毁了婆婆的坚固城堡(烈焰焚城一幕真的颇大快人心)。
片尾的艾洛蒂不但逃出了龙窟,还与神秘龙联手掀翻了新国度的城堡,将这个国家的财富全部握在手中,与神秘龙连袂扬帆远去。要说是完美的开放结局也不是不行,但这之後的发展才是最令人细思极恐。艾洛蒂无疑成了新一代龙母,加上有了这次反杀经验,你说她以後还会安分守己经营那个小领地,我真的是打死都不信。在那个只有二次元平面作战技术的冷兵器时代,手握空战利器神秘龙在手的艾洛蒂,嘴巴上讲以後要母女三人经商营生,但如果遇到贸易障碍的时候,顺手再灭个一城一国、重演受害者华丽转身成加害者,怕是只有零次与无限次的分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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